中國教育就是以分數來選拔人才,只有高考才能讓他們走出大山
那尊有一人多高的雕像還鐫刻下了楊元的出生年月和出生地。在短短一個月時間里,只要走進學校,你就會看到一個平頭、高鼻梁、白襯衣模樣的“男生”,笑瞇瞇地注視著前方。
“從一開始我就鎖定了楊元,我就是要造一個神。”校長周曼表示。
這個在汽車和辦公室里都擺著毛澤東雕塑的湖南男人將教育視為“帶兵打仗”:校園櫥窗里對任課教師的簡介被稱為“拜將臺”;管理模式是半軍事化的全封閉式管理,學生一個月只有3天時間可以出校門;學生宿舍每層樓梯口都裝有一個大鐵門,天黑就上鎖;高三的學生,都要搬到一座名為騰飛樓的教學樓中,這座樓的外墻面印滿了大字標語,如“如果人生如茶,煎熬就是一種成全”,“除非每天完成一項不可能,否則休想走得更遠”。
在這樣的校園文化里,樹立一個“鼓動大家勤奮學習的典范”成為周曼教育計劃中的重要一環。
事實上楊元和其他學生的成績差距極大,他的成績總是高于第二名四五十分。“學習最好的學生都不愿意留在縣里,除非是家里條件特別差,只能孤注一擲來這里讀書。”楊元的同學李巖(化名)解釋。
來鳳縣教育局局長黃萬國也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,只要家里有點錢或者關系的,“都要舉家移民到重慶,到武漢”,“能考出去就考,考不出去就買,買不起就要做好打工的準備”。
但周曼依然堅持。為了提高楊元的心理素質,他親自到楊元的考場監考;學校帶楊元到北京參觀清華、北大;臨近高考時,楊元離開了8人宿舍,搬進一個為讓他安心復習而準備的單間;班主任陳滿花專門為楊元做早飯,煮豆漿,并按照營養手冊上的提示添加不同的維生素。
這場造神運動的最后一步正是立雕像。李巖記得,高考前周曼就在各種場合反復提及這件事,李巖還跟楊元開玩笑說:“你要有雕像了,以后逢年過節來拜拜你!”
周曼坦言,自己就不是典型意義上的好學生,也很明白成就大小與成績高低并不一定成正比,但“中國教育就是以分數來選拔人才,只有高考才能讓他們走出大山,在這個時代,我沒得選擇”。
他還一度考慮,給一個剛剛通過了中央戲劇學院專業考試的男生也立雕像,但“最后放棄了,因為學校必須堅持唯一的標準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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