減負令后,家長迅速從興奮期進入恐慌期
惠惠媽媽最近經常在微信中曬女兒的照片,每張都是惠惠放學后在外面跑著玩時拍的。“現在學校不留作業了,惠惠終于可以玩了。”惠惠媽說。
惠惠在北京市海淀區一所小學上二年級。她是2005年8月底出生的,在班里是最小的。“整個一年級,我們下學后幾乎沒在樓下玩過,”惠惠媽說,“光是那個每天必做的‘黃岡小狀元’就得花一個小時。”這個學期一開學,學校突然不留作業了。惠惠媽終于又看到了女兒開懷的笑臉。
不過,這兩天惠惠媽又開始焦慮了。她發現,剛開始那兩周家長們還在每天放學后熱情高漲地組織孩子們一起玩,但是,這些天人越來越少了。前兩天陪惠惠到好朋友家里去,發現人家孩子的書桌上擺著好幾本練習冊。
惠惠媽也馬上跑到了書店,結果發現一、二年級的“黃岡小狀元”早已經賣完了。“我一下子慌了,”惠惠媽說,原來人家已經開始暗中使勁了。
本學期一開學,北京市就公布了八條減負禁令,該禁令明確提出了“小學一、二年級不布置家庭作業;三至四年級每天作業總量不得超過30分鐘”;“小學語、數、外每學期只能有一次全校或全年級考試”等,因為其規定具體且具有可操作性,被稱為史上“最嚴”“減負令”。
但是,當大把的時間擺在孩子和家長面前時,很多家長像惠惠媽一樣迅速從最初的興奮期進入了恐慌期。
減負早已不是什么新鮮話題,多年來,各地教育管理部門不斷出臺各式減負政策,但是,孩子們的負擔卻是越減越重,甚至有專家指出,學校負擔多減一分,校外的壓力就會馬上增上兩分。
從眼下的情況看,即使是史上最嚴的減負令也沒能走出這個怪圈。
老師的暗示 現實的無奈
家長不得不選擇校外培訓市場
與惠惠媽一樣,趙先生的好日子也沒過幾天。
趙先生的孩子在北京市東城區一所著名小學上學,減負開始后,大人和孩子都很輕松。但是,不久前,學校召開了一次家長會,在簡要介紹了減負的意義后,老師話鋒一轉,說了下面一番話:將來跟咱們競爭的不僅僅是學校這幾個班的孩子,還有全北京市、全國乃至全世界的孩子。在這種情況下,孩子不多學點兒怎么能行呢?
“我聽明白了,老師這是一種暗示:學校雖然不留作業了,但是家長不能放松,要在課外給孩子補課。”趙先生說。
老師的暗示非常起作用。
梁女士的女兒在海淀區一所小學上一年級,前兩天接孩子時,一位家長問班主任:“我們要不要買點兒練習冊呀。”這位老師沉吟了一會兒說:“您怎么做我不知道,反正我給我女兒買了,我們每天都做。”
沒過幾天,梁女士發現,這個班里有家長利用自己的學科特長,開了英語班和數學班。
梁女士也給女兒報了課外機構的一對一輔導,每天放學之后有專門的人把孩子接走,對當天的課程進行復習和預習,周末還會有專門的老師給女兒教數學。
有人說,中國的家長是典型的“墻頭草”:平時痛恨各種應試壓力,都希望孩子能輕松些,但是一旦發現誰家的孩子上了輔導班,或者知道別人家的孩子學了什么,立場馬上就會搖擺,直到給自己的孩子也報了班為止。
“給學生減負是件好事情,如果一般家庭的學生及家長去落實這些措施,得到一個看上去美麗、輕松的童年,那么肯定會有個比較悲催的成年。”在家長論壇上非常活躍的張先生的話,代表了相當一部分家長的心態。
其實,“考試”是讓家長們搖擺不定的根本原因。一位三年級學生的家長在學校門口對記者說:“現在輕松有什么用?考試難度沒變,錄取分數線沒變,這么輕松下去‘小升初’的時候怎么辦?”
“減負或者不減負,考試就在那里。”張先生說。
有些家長也很無奈,李女士的孩子正在讀一年級,她告訴記者孩子每天3點多就放學,雙職工家長不方便接孩子,多是老人和課后托管班接孩子,“結果孩子早放學了就是放羊狀態!不給他報個班怎么辦呀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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